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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幾年我工作不多,上一部放映的戲還是2012年拍的《咱們結婚吧》。 過了兩年,我結婚了。 我從小跟家人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,所以在我眼裡,未來的生活一定也是在一個親密的家庭關係里,至少這是我期待的,也是我的理想和目標。 我從沒有懷疑過婚姻這件事,也沒有覺得婚姻會是墳墓,從一開始就期待可以快點迎來一個相濡以沫的階段。
我和父母關係一直都很好,一直跟他們住到我結婚,才算真正從家裡搬出來。 他們就是完全的平衡,更大程度在於我爸的包容和付出。 我媽是非常弱勢的一方,她身體不好,性格也比較內向,我爸會說,好,你想做什麼就做,你不想出門就不出,不想上班就不上,你不想幹什麼都沒關係。 我爸幾乎沒有對我媽提出過任何要求,他就默默地去做我媽不做的那些事。
大概從2005年開始,有十年左右,我接戲很少,更多時間用來陪媽媽。
我媽媽身體很弱,很長時間里,我會有一種不是很健康的精神狀態,會覺得這個人隨時要離開,比所有人都更早地離開我。 這種慢性病,不像腦出血那種來不及反應,而是一個慢性消耗的過程,我一直在練習跟她告別,也在延緩和珍惜這個過程。 其實做得有點過了,過到會影響我自己做選擇,會覺得什麼都不如她重要,當我把時間放在自己身上時,會有一點罪惡感,覺得應該拿這個時間陪伴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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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在40歲生下我,我也是40歲生下女兒。 媽媽在世的最後兩三年,都是在重症監護和家裡往返,後來我們就搬到醫院旁邊,方便進出醫院。 病房外面是北京CBD,能看到車流人流,冬天的時候,還能看到樹木、枯枝,北京看起來又繁榮又蕭瑟。 你想像著,外面的人有哭有笑,但裡面的人生命垂危。
剛開始的時候,我會覺得有一口氣憋在那兒,總想,這個時間只要渡過就好,非常堅信這一切是能渡過的。 但慢慢地,進出醫院次數多了,你就知道,其實有些事是很難渡過的,你不知道哪一次來,她就再也不能回家了。
那段時間看到的都是生命在枯萎的狀態,當時有一位臺灣作家跟我媽一起住院,有時候我從那個病房路過,就能看到他,他有很大很大的一個身軀,像山一樣,但說倒就倒了,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動。
病房門窗是左右開合的,只要經過時剛好打開,就能看到裡面,真的是人間百態。 有完全沒有人來看望的,有女兒在照顧自己老父親的,有像失心病一樣地在敲牆的,也有那種老爺爺腰已經那麼彎了,每天來看自己的老伴。 每個病房裡面都有各種故事,哎呀,就是生命吧,有很多種走的方式,有那種一下就走的,讓你來不及去思考,要用漫長的時間去消化;也有那種告訴你有一天我要走了,然後你要用漫長的時間去接受對方要走。
我高中的時候,我爸的堂姐、我的姑姑因為心臟病去世了,她剛好是我媽過去的同事,兩家人很近。 那時候,她女兒從美國回來奔喪,一直哭,一直說媽媽我錯了,不應該去美國,不應該離開你。 那件事給了我很大觸動,我覺得將來一定不要像她那樣留下遺憾。 對媽媽的這種陪伴,是為她,也是為自己。
所以,很多年就是一年一兩部戲,就這麼過來了。
媽媽離開的時候,我比預想中鎮定很多。 因為在這之前,已經把它從一刻慢慢地拉到了十幾年,無論是在方法上,還是在情感上,已經預演了那麼久,所以那一刻真的到來時,沒有覺得非常非常痛苦。 這個事裡面最怕的是遺憾,遺憾在死亡面前是不能彌補的,這太讓人難過了,但我跟媽媽相處是沒有遺憾的,要面對的痛苦,就是去接受生命的規律,會變得相對容易。 後來,真正讓我釋然的,就是我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走,會有這樣的一天,我們都要去接受生命的迴圈。
以前都是把媽媽放在前面,付出是讓我覺得快樂、滿足的事。 她離開后,我開始嘗試把自己放在前面,發現我不會,我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明確的答案,有點迷茫,有點無所適從。 我過去是在一個上弦的狀態裡面,那個弦就是工作和我媽,在這兩者之間輾轉,後來這個弦徹底鬆下來,反而不知道生活的重心應該放在哪裡。
過去我一直在說,以後一定要完成一場獨自的旅行,要去看這個、看那個,後來我發現,當我真的可以去旅行了,真的有機會實現它,我從心底裡壓根就沒那麼想做,也完全沒有驅動力說服自己去做。 也嘗試了其他的,但還是找不到可以讓自己投注興趣和心力的東西,混一混,兩年就過去了。 在那個過程里加深了對自己的認識——我就不是一個這樣的人。
想放慢節奏,後來慢夠了,還是覺得有點無聊,沒有找到答案;後來結婚了,但夫妻關係還是一個很自由的關係,兩個成年人誰也不用把對方照顧到無微不至。 等到拍完戲回來,做了母親,有了寶寶才知道,原來我並不能享受百分之百自我的生活,我就是一個需要有責任在身上的人,那種被人強烈需要的責任。 要為人付出,要被人需要,要沉浸在親密關係裡頭,這些是能夠讓我內心得到滿足、得到平衡的基石。 有寶寶之後就覺得,好滿足啊,有一個人和我這麼親密,三個人組成鐵三角一樣不可撼動的關係,我好享受這個東西。
我也沒有什麼心思出去走走,去逛街,去享受什麼的,好像這些對於我來說沒有那麼重要,心裡已經被另外一個東西塞滿了,除了這件事,除了工作,我可能很難主動去尋找一個完全需要我放下手裡事情去做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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