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華筆下的“活著”,沒有絕境逢生,也沒有苦盡甘來。
只是將人的一生放進時間的洪流中任它飄蕩,就如同福貴的一生。
余華以第一人稱視角,將每一個讀者都變成小說中的“我”,既是敘說者,也是聆聽者。
經由福貴苦難的一生,我們看遍了塵世中的富貴流轉與人生易逝。正所謂,眼看他起朱樓,眼看他宴賓客,眼看他樓塌了!
福貴的一生讓我們明白了所有的存在將消逝,無論幸福或是苦難。
而生存便是對苦難的承擔,在一次次失去與悲痛中直面命運。
1 活著,需要精神寄託
直面人生無常對於我們而言,並非一件易事。
當生活的巨變來臨之際,沒有精神寄託的人便如同漂浮在暴雨來臨時海洋中的一葉扁舟,經不起一絲波動。
陪伴福貴經歷人生風雨的是他的妻子——家珍。
回憶許多年前,福貴仍舊記得他們初見的場景:
夜色溫柔,身著月白色旗袍的家珍走在濕潤的石板路上,就這樣,一步一步,走進了他的生活。
可人生不僅止於初見,還有更多的瑣碎與繁雜需要處理。
婚後的家珍面對福貴的荒唐度日無計可施,她也試圖勸阻,得到的卻是眾目睽睽之下福貴的兩巴掌。
後來,福貴將家產輸光,福貴爹也因此去世,家珍被父親接回了家中,此時的她已接近臨盆。
若不跟随父亲回到娘家,恐怕这个孩子也将无法存活。
半年后,家珍回到了福贵身边,带着不满一岁的小儿子。
而支撑她走到这一步的便是对家的执念,父母与子女总是要在一起,才可称之为家。
凭借这股力量,家珍又走过了人生许多时光。
當福貴被國民黨士兵捉走後,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艱難度日。
總算盼到福貴回家,可時局變換,特殊的時期,活著的每一天,都像是在渡劫。
家珍白天下地幹活,晚上還要在昏暗的燈光下做針織活,針線在十指間穿梭,留下了歲月的痕跡。
即使這般不易,生活對家珍而言總還是有盼頭,要變好的。
後來,家珍得了軟骨病,幾近癱瘓,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,正如她自己所言:“我是個廢人了,還有什麼指望? ”
美好生活的希冀一旦被打碎,便很難恢復原貌。
失去自食其力的勞動能力於家珍而言,就如同駱駝失去了駝峰,等待她的只有漫漫黃沙與日漸乾涸。
孩子們的相繼離世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,家珍的生命隨之走向盡頭,曾經支撐她活下去的一切早已消逝不見。
有著同樣經歷的福貴則頑強地活了下來,甚至他還經歷了更多的失去。
從故事開始福貴爹的死亡,到最後福貴外孫苦根的死亡,血脈的延續戛然而止,無始無終。
天地間只余福貴一人自生自滅,這樣的孤獨同樣沒有擊垮福貴,他找來一條同樣疲憊無用的老牛,併為它起名福貴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