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下這篇文章,淩晨一點,貌似又要熬夜了。
夜裡腦袋變得清醒又糊塗,所以總是竄出寫奇怪的想法,比如現在我又想起我媽了。
給我媽寫過很多信,從小就寫,有什麼覺得說不出口的話就開始寫信了,包括控述她的,表白她的。
我反正是挺埋怨我媽的。 怎麼說呢,我媽脾氣不好,我從小就各種花式挨打和挨吵,什麼衣撐子,拖鞋板,木棍等等,我想我應該一樣沒落下過。 這點我想,所有挨過打的孩子都深有體會。
然後,長大了,我就覺得我好像突然間不挨打了,她可能也認識到,大姑娘了,再打就有點丟人了。
成長中的少年難免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,尤其是姑娘,再尤其是是天生敏感的姑娘,或者我其實就是要表達自己。
我生性敏感,愛猜測,可能我做的一些事情,說的一些言語把她的心傷的透徹。
最嚴重的應該是我大一的那段時間,我幾乎把這輩子最難聽的話,一股腦的全傾倒給了她。
高三的時候學習壓力大,我每天想著死亡,那時候還可以控制,因為自我安慰著是因為高考壓力大,可到了大學便不能容忍了。
我幾乎日夜想著自殺,這個詞佔據了我的整個大一上學期。
夜裡睡不著就開始各種花式控述我的母親:我的自卑都是因為你,我說的話你根本沒在意過,我表面是健健康康的一個人,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,多千瘡百孔了嗎......
類似於這種話,我說了很多,也日日重複著控述。
然後,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讀懂,會不會放在心上。 可是,大一的寒假,她再也沒有打罵,數落過我一次,她不再說那些讓我生性敏感的言語,她說她變了,我說不上來她哪變了,可是,我死亡的想法已經越來越少了。
日常刷抖音最感慨的一句話是: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父母開始看我們的臉色了。
我感觸是挺深的,我和我媽的角色開始互換了,我開始數落她,責怪她,她就做著其他事情,一言不發。 有時候我覺得愧疚,想要給她道歉的時候,她轉頭一句:
我已經忘了
好吧,我暫且相信了她的話,她現在的記性還真是越來越差了。
好像到了父母這個年齡已經越活越通透了,他們不再計較很多東西。
以前我媽和我一樣是個急性子,我們倆從來沒有愉快的相處超過兩天。 可是,現在的她,我真的是和她吵不起來,她完全不想搭理我,任由我一個人在那撒潑。
我說我不是一個完全有主見的人,可能是因為我媽。
我到高中前,從來沒獨自花過超過50元的巨大金額,因為錢數大一點,我就要問一問我媽,能不能花。
所以這就導致了我做任何事都要問我媽,獨自買衣服是要問能不能買,做一件事時要問能不能做,我一定要跟我媽說我一天一月一年中發生的事,讓我媽時刻知道我的生活,給我出謀劃策......
可是我超級怨恨我媽的那段時間,我發誓這輩子我也不想和我媽講述我的生活了,說了她也不懂,她完全不理解我。
可是我又敗了,不跟我媽講述生活的那段時間,我的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,飄忽不定,我不能自己確定這件事要不要做,能不能做,做的對不對。
每個母親在自己孩子心中都是一個巨大的英雄吧,你依賴母親的程度自己都想像不到。
我一直覺得我媽就是一個超人,小時候超級恐懼學校的小霸王,就是現在說的校園欺淩,但我那時候也只是心裡有點怕,表面裝的超級大膽,因為我一直相信,如果她們敢打我,那我媽一定能把他們的頭打爆,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高中,我都依舊相信,我媽能為我做任何事,所以我完全沒在怕的。
什麼時候覺得我媽不再是哪個超級英雄,能幫我擺平任何事的時候呢?
高三填寫錄取通知書的郵箱編碼時,我填錯了,但好像更改還挺麻煩的樣子,沒經歷過的事情都覺得是天大的事,我很怕,給我媽打電話,我第一次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無可奈何,她沒能再說出我要怎麼做怎麼做的話,她只是說了,不要急。
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那句話:平常父母只能盡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孩子供上大學,其他的事,他們什麼也做不了。
2020年我創辦公眾號的時候,和我媽說了很多,我不能想像當初那個我開通淘寶帳號都怕被騙錢的老母親,居然能很認真的聽懂我給她講我的公眾號是如何運營的,或許她依舊怕被騙錢,但因為是我想做的事,她努力接受新的事物,努力跟上我的步伐。
父母帶著80年代陳舊的思想生活著,卻在遇見00后的孩子們努力改變著。